朱启臻家庭经营在粮食安全中的地位阔羽贯众

朱启臻：家庭经营在粮食安全中的地位

朱启臻：大家好。因为粮食安全、食品安全是非常沉重的话题。我今天想讲一个老话题，是讲了几十年的话题，但是为什么讲老话题?因为到今天尽管话题很老，明白的人还不多。而且不断的犯错误，撞了南墙还不回头，所以老话题再重新提一下。因为最近中央文件也提出来要首都一条底线，一条底线就是充分要保证农民的土地经营权。但是在这个基础上又提出来三权分离，而且要推动三权分离，那你还保它干吗?刚才我看到有的同志提到、提问流转问题?已经疯狂的要流转，那么你的基础是什么呢?要保证那条底线你才流转吗?所以杨老师给我打电话问我讲什么题目，我说讲个老题目。就农户，农业安全，粮食安全放在第一。

第一个问题我们将回忆一下家庭承包经营为什么成功?我们搞了三十年的人民公社，最后人饿死了事也没法说，要说四千万，要说三千万，有人说没那么多，好像就饿死了一千万，有人甚至不承认，一个都没饿死，有人就他爸爸没饿死，但是如果饿死他爸爸也就没他了。三十年没解决一个问题，就被一个包产到户解决了。83年全国完成包产到户，到84年就首次出现了卖粮难，三十年没解决吃饱肚子的问题，一个政策把吃饭问题解决了，这就是农户的力量。如果我们现在分析起来，这个改革它为什么成功?它符合了两个特点：第一它符合了农业的生产规律，其实我们稍有农业常识的人都知道，农业是从大自然来获取人类所需要的产品，因为它具有季节性、周期性，也有风险性，面对着各种风险，自然风险。这些特性并不随着规模经营的增加而减少。我们现在有人讲规模效应，我说规模效应能避免自然风险吗?刮风下雨，下雹子。

另外它成功的理由，就是它符合了家庭的特点，家庭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家庭成员之间具有非常合理的一种分工，劳动过程不需要监督，有高度的责任感，高度的自觉性。今天给地里打药，因为刮风不能打了就回家或者改成干别的事。今天是浇地，一看天要下雨那算了，不浇地了。如果给别人干，不是这样。让我来打药，刮风那最好，对我打药的人危害很小，打完了就回去。所以有人告诉我打了好几遍药怎么虫子不下去呢?我说你们家人打的还是雇人打的?雇人打的，我说那就对了。农户的特点跟农业的特点相吻合了，它就符合了农业发展的特点，成功在这个地方。经过了三十年，人家说农户经营已经出了问题，不能再适应现代农业的需要，大家可以看到这方面的文章是连篇雷同，小农生产，怎么能经得起市场的冲击。一句话经济学提的，但是它肯定不懂经济。于是最经得起市场冲击的他以自给自足为主，有节余就卖，卖不完就拉倒，没听说白菜卖不出去喝药自杀的。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有人自杀了，朱教授你去不去?我说没什么。原因很多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规模经营。去年种六块钱一斤，一百亩地全种上它，没钱我借钱，再借点高利贷，今年我就发了。结果种上以后六毛钱一斤也没人要，叫市场风险。市场风险也不随着你规模的增加而减少。规模越大，风险越大，种两亩地卖不出去，那不能适应市场。你种两万亩地损失会更惨!你也左右不了市场。

小农真的就是跟市场不能适应了吗?科学技术不能应用，一家一户的小农经济没办法适应现代化，那我该问什么是现代化?一家一户小农经济没办法规模，现代化就是要有规模。我说你为什么要搞规模呢?没有规模我就不能用机械化，实行大的机械，为什么要用机械呢?没有机械什么叫现代化?你就反复去问，你问他一天，他也不会说到农业安全，不会说到我为了农业安全，不搞规模经营拿的钱少，不搞规模不能用拖拉机，不能用拖拉机就不能推动拖拉机产业发展，那农业安全在哪儿呢?更可笑的有些观点要规模化经营以后，单位面积的产量得到了提高。我说众多的研究都是小农才能够精耕细作见缝插针，单位对农业的贡献是最高的，你怎么会规模经营会提高呢?很多的这些观点。所以我们说现在农业小农出问题，我们没有找到问题的根源。我调查也有问题，小农不是没问题。最大的问题在于什么?在于年轻人不愿意种地，也不会种地。离开土地和农村涌向了城市，种地人老龄化的现象十分的严重。我在2010对十个省市抽样，种地人平均年龄57岁，农业部说没这么高，他们调查的只有51岁，54岁，他们调查的是农村劳动力，一个小姑娘生孩子了刚二十多岁，在家哄孩子都被统计到了农村劳动力里面，但是她不下地，我们是一个村一个村的走，一户一户的问，57岁，对未来谁种地出现问题了?土地撂荒，老农民力不从心，种不动了，种点劳动力少的东西。就是老农民种不了地，年轻农民不愿意种地，只管种和收，甚至只管种，而不管收。打工的一个月这么多钱，我去收小麦，火车票再买不上还得坐飞机回去，所以不收的现象在我调查的过程当中也是时有发生的。这样的话就成为威胁我们农业安全的一个潜在因素。那怎么办?这个问题摆在这儿了，就有各种各样的措施。沿着工业思路，那种思维，顺理成章的措施该是规模化。引进资本来承包土地，所以很多地方动不动就是上万亩，上万亩挂上牌子叫家庭农场，我说这是谁家的农场?农场主种地吗?最近国土资源部他们刚从安徽做了一个调查，只是发给了一个数据，不清楚详细情况。就是维持再生产，一个农户每亩地每年补一百快钱就可以，一个承包大户，什么加大户也没说，每亩地要补500块钱，工商资本下乡，种良时每亩地的补贴力度到2000块钱，如果种蔬菜，种果树每亩地要补到5000，我在货车上偶然挨在我旁边房地产商，我说我是农大的，他给我讲了承包土地的故事，承包了5000亩，每亩地每一年补他4000块钱，给农民地租1200块钱，政府掏1000，拿到这5000亩地以后，他又租给了一些种药材的，租出一部分，每亩收300块钱，我还赚100块钱，剩下的我种树，我说这个钱能给你多少年呢?他说给四年。四年以后自负盈亏，我说四年以后你会赔钱吗?他说我早就算好了，四年以后我就转给别人，他绝不会对农业安全负责，眼前的利益最得利。凡是大面积包地的人政府没有跟进给高额补贴的。前天还有人请我吃饭自己投了600万，政府补了400万，向我咨询怎么办?他说有没有高效农业?我真的想问科学家吗，官员们?我种什么是高效农业?我大学毕业82年，荔枝卖到48块钱一斤，我的工资是46块钱，我的工资再贴2块钱才能买到一斤，那个是高效吗?一高效大家都种，最后五毛钱也卖不出去。物以希为贵，当你都种非粮作物的时候，那粮食可能就是最高效的。当然我说一定范围之内的，其实他不遵守一般商品的规律，因为国家会控制它的价格，菜篮子、米袋子，高了以后就拿市长书记来试问的，低了没人问，低了物价稳定，市场范围，农业对市场做了贡献。

怎么办呢?什么才是正确的未来农业的发展方向，我认为要遵守农业发展的规律，只要农业生产的特点不发生变化，家庭作为最适合农业的生产的这种组织形式就不会发生变化，我们到今天好像人告诉我养鸡是发生变化了，工厂化养鸡，45天就出栏了，但是你养到48天就出栏了，这是市场化吗?只要老百姓愿意吃那个鸡可以不用农户了。在种植业里面种蘑菇可以工厂化生产了，这一群人光培养鸡，一个周期那边就采蘑菇，八小时三班倒，也用不着家庭经营了，工厂化模式就可以。但是好像种蔬菜、种粮食都没有达到那种工厂化操作的程度，所以农户依然是最适合的。但是农户又有问题，问题怎么来克服呢?我们说应该沿着农户扩大规模的方向去发展，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说的家庭工厂，我在2012年当时承担农业部软科学课题，我就做的家庭农场，2013年中央文件里面就首次提出来了家庭农场，家庭农场最主要特征是家庭成员作为主要劳动力的生产经营单位，能经营多少就看家里面有多少个人?使用什么样的生产技术?当时我在山东做调查，西夏(音)的果农弄苹果，两个劳动力最多种五亩，亲戚朋友都走了，土地都给他了，有二十多亩，他说我就从里面捡最好的五亩来种，其他荒废，每亩地的收益都在一万块钱左右纯收入，那我说你把20亩都种上不就赚二十万吗?他说我不能去雇工，雇工就赔钱。现在苹果种植面积的劳动环节就是输花和蔬果和套袋，雇一帮小伙子来没有效果，本来五朵花把最好的花给弄掉了，他说我就种五亩这就是家庭农场的规模。在黑龙江我那一年调查，一个劳动力开着现代化的拖拉机，一个人可以种300亩，如果家里面有三个劳动力都开着同样的拖拉机，那家庭上限就是一千亩。有人想象开着大拖拉机天天可以播种，一个人种一万亩也行，不过说这个话的人他不知道播种的季节性，播种时间就是三天五天，他不清楚，他认为天天可以播种，工业化生产，一年365天，一天24小时，天天播种，天天收获。很强的季节性，不同领域不可持续，因为劳动成本太高，工作不认真，第二农业的季节性也限制你雇工。农忙的时候你也雇我也雇，没人来给你干，没有这么多的富余劳动力，我这一年就等着给你打这四天工，其他事情我都不干活，不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，两条腿的人有的是，那个时代过去了。所以我们说沿着这样一条路子去走，家庭农场，什么叫适度规模?家庭农场的规模就是适度规模。而下限能养活全家，不用兼业，不用打工，他上限就是现有技术水平，家庭成员所能干的最大的规模。我看最近又有人得出来5千人是适度经营的最佳规模点，你怎么算出来的5千亩，因为我算的办法就比较简单，看你干什么?看你的人，看技术水平?五分钟就到了，老话题再讲一遍，谢谢大家。(本文根据现场速记稿整理，未经本人审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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